【琅琊榜】【蔺流】破冰（章四-下）
章四 脚后鸭-下
自掘坟墓。
蔺晨苦笑。
他没料到飞流是如此实心眼的孩子，他说了什么，飞流便真的去做了什么。
他硬逼着飞流叫自己哥哥，飞流便老老实实每次见到他都叫他“蔺晨哥哥”。
他吓唬飞流说熙阳决每日要练够两个时辰，否则便会经脉逆行浑身疼，飞流就乖乖练着不敢松懈。
他说琅琊阁书房里面闹鬼，飞流会在路过时闭眼沿着走廊快速跑过去。
而他说要飞流时刻跟着他，飞流便像只小鸭子，寸步不离。
自卧榻，至房梁。临危楼，倒夜香。
无论蔺晨做什么，无论他跑到哪里，他一转头便能看到个小影子。马尾随着走动蹦跳，倒是比主人活泼得多。
蔺晨叹气。
偌大个琅琊阁，他蔺少阁主自是有千万种方法来去自如，却始终无法逃离一个小飞流。
“自掘坟墓。”梅长苏看着歪坐一旁正唉声叹气的蔺晨，又瞅瞅蔺晨身后探出的脑袋，嗤笑一声。
蔺晨瞥他一眼，叫苦不迭：“我又怎么知道我去哪里他都跟着？这几日我是哪里都不能去，哪里也不敢去。处理琅琊阁事务不能带上他，有些事还不便让他知道；下山去听曲儿更不能丢他一人在这里，怕他乱走乱跑内伤发作……本少爷纵横江湖这许多年，还从未被如此束手束脚，惨呐惨……”
梅长苏抚掌而笑：“我看蔺少阁主该是甘之如饴才对吧！你自将我江左盟的马借走后就再没下过琅琊山，依苏某看来，想必是享受至极……”
蔺晨瞪眼，拿扇子怒指梅长苏和身后飞流，义愤填膺道：“自从救了你们这群没良心的，天天没少让我操心！”
飞流不明所以，见蔺晨叽叽喳喳不胜其扰，哼了一声“烦”就跑到梅长苏旁边吃他那边的水果。
“小没良心！”蔺晨看着飞流靠在梅长苏腿上吃葡萄，语气酸溜溜，“他倒是喜欢你。”
梅长苏摸了摸飞流的脑袋，冲蔺晨翻了个白眼：“他若不喜欢你，又怎会一直跟着你？”
蔺晨复而一乐，从怀里掏出一把梳子，冲飞流挥挥：“倒也是！飞流过来，蔺晨哥哥给你梳个好看的辫子!”
飞流猛抬起头，眼神里透着惊恐。
“不要！”飞流表情没怎么变，可葡萄全掉到了地上，语气听上去也是吓极了。
“怎么能不要呢？上回我给你梳的多好看，你这年纪便是要双丫髻才好！”
梅长苏震惊瞪着蔺晨：“双丫髻？！”
“啧啧，长苏啊，你是没看到，我们小飞流梳起发髻正是配得上‘云发丰艳’、‘豆蔻梢头’，比之琅琊山下的那些少女也是毫不逊色……”
飞流“啊”地叫了一声，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。他忽地起身逃跑，葡萄在脚边滴溜溜转。终于，在跟了蔺晨几日之后，小鸭子首次跑远了。
梅长苏干咳两声：“适可而止些，当心逗狠了，以后便再不跟着你。”
蔺晨哈哈笑着收起梳子，“啪”一声打开折扇，“我知道，我自是有分寸。”
“你如此逗他，我猜也不过是为激出他的脾气，我今日见他果然比初时表情丰富了些，想必过些时日他会同其他稚儿无异……”
“是啊，稚儿……”蔺晨亦敛了笑容，收起折扇，“若是能畅快哭、畅快笑，他也能活得极其逍遥……”
梅长苏拍拍他肩，道：“这便是你蔺师父的重任了。”
蔺晨不置可否。
“说罢，你今日来是为了何事？总不至于为了牵回那匹马。不过丑话在先，我们琅琊阁认钱不认人，就算你我相熟也是银子照付。”
“你倒还说我慧极必伤，却又猜出我想请琅琊阁帮忙啊，蔺少阁主。”
“那又是什么忙需要劳烦到我们琅琊阁呢，梅大宗主？”
“北燕，六皇子。”
蔺晨送走梅长苏也没见飞流的人影，唤了好几声，才发现头顶房檐上落下一缕头发。
“飞流，下来，蔺晨哥哥不给你梳双丫髻了。”蔺晨举起梳子挥手。
“不要。”飞流脑袋从檐下伸出来，眼神还是惊惧万分。
“这次的髻不会再有人把你认成女娃娃，你放心。”蔺晨持续挥梳子。
“不要。”飞流猛摇头。
“你下不下来？”蔺晨瞪眼挥梳子。
飞流挣扎半天，才轻巧落地，眼里全是委屈。
蔺晨见状更觉好玩，捏捏飞流脸蛋，说道：“小没良心的，看见长苏来了胆子也大了，竟然还学会了逃跑。”
飞流赌气闪躲，却不敢再逃走，嗫嚅道：“你坏……”
蔺晨更是变本加厉。
蹂躏了半天，蔺晨终于说道：“既然你说蔺晨哥哥坏，那哥哥偏偏要做一件好事。”说罢不由分说拉起飞流一跃而起。
琅琊山层峦叠嶂钟灵毓秀，从山巅望下去正是一片苍茫云海，远处飞瀑流泉，如梦似幻。
蔺晨正是将飞流带上了这群山之巅。他扭头看过去，飞流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山巅的景色。少年欢喜的眼中映出远处葱茏的青山和如洗的碧天，透亮得仿佛映出了世间万物。可蔺晨知道，这孩子的眼睛和心中其实还什么也未能容得下，那倒影只是倒影，进不了他的心。
本无一物，不惹尘埃。飞流是以最单纯的赤子之心来感知这大千世界，却以这最为单纯的赤子之心隔绝了滚滚红尘。他达到的是多少人修了一辈子的禅都参不透的境界，这是他的好，也会是他的劫。
如若无人在旁引导，教会他是非善恶，这孩子便会如五感全失的行尸般来人世走一遭。
蔺晨不知自己是否就是那个引导他的人，这责任太过重大，要承诺便是一生。而那承诺亦不止是对飞流，而是对自己的本心。
“饿了，回去。”飞流自是不知道蔺晨心中所想，他看够了景色，一歪过头，透亮的眼中便全是蔺晨白衣的身影。
“好，我们回去……”蔺晨叹了口气，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，拍了拍飞流的脑袋，“你说说，若是你能一直如此，却又不会一直如此，那该多好。”
蔺晨的话莫名其妙，飞流着实听不懂，他歪着脑袋，只觉得蔺晨拍他脑袋令他不开心。不开心便躲了开去，身子一跃便翩翩然飘到了一旁。蔺晨嘴上骂着“小没良心”“为兄心寒”，却也嘻嘻哈哈纵身追了上去。
飘影如烟，正衬这漫山遍野的灿烂姣妍。如若世人不巧看上一眼，斯景斯人定会叫人终生难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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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对不起我拖更了_(:з」∠)_
*需要热度来支持我更下去（喂
*走了一丝丝主线剧情，下章飞流就不买蔺少阁主的帐了
